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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舒 製冷劑 2021-05-20


製冷劑×丢莱卡



       五月的最后一天,北京乐队丢莱卡独立发行了他们的第一张录音室作品:EP专辑《健忘的平原》。而就在这个七月,他们离京南下,开启了以“茫然摸象”为名的全国巡演。趁此机会,制冷剂特邀记者小舒前段时间去暂停酒馆拜访了丢莱卡,跟主唱涂俊南和吉他手李堂华聊了一些普通的乐队话题,希望能够拓深大家对他们的了解。


       丢莱卡,组建于北京师范大学,2017年开始活跃于北京的独立音乐场景。他们自诞生起就是一支很有意思的乐队:对自己的文字阐释细腻而丰富(请看丢莱卡官方微信公众号);现场演出密集而猛烈(有时在北京你甚至能一周看三次丢莱卡);乐队成员是个谜(除了涂俊南和李堂华,其他人换了一批又一批);从始至终保持DIY(无论是被迫还是主动选择,能做到现在这样,特别不容易)。不到三年时间,丢莱卡似乎已经成为了年轻乐队的一个特殊典型,受到了众多关注,但也如涂俊南在介绍“茫然摸象”的文章里提到的:“也像所有自命不凡的年轻人,两年里我们赚取的非议也远比真正落进口袋的铜板多。”


        “茫然摸象”是丢莱卡的第四次全国巡演,也会是李堂华出国念书前的最后一次,这之后的丢莱卡何去何从还存有些许问号,所以想要亲眼看到这支乐队的乐迷还请抓住这次机会。我也问了丢莱卡关于未来的问题,至于答案,还请大家去下面的采访里找吧!






Q1:第一个问题是我一贯的开场问题,你们小时候什么时候接触音乐的?


       李堂华:我从小学钢琴。之前听一些比较古典的东西多一点,开始听西方流行音乐就很晚,听中国流行音乐比较早。中考完学了吉他。我最开始听摇滚乐就是教我吉他的第一任老师,他上课的时候不好好教我弹琴,天天给我弹一些有的没得,Nirvana什么的。上课就他一直弹琴,他弹累了抽根烟,把琴给我说你随便玩会儿。他就给我弹了很多各种奇怪的东西,我回去就听了听。后来上大学之后跟他(涂)一起玩,听的东西多了一些,我之前完全没有听过国内的摇滚乐,像Carsick Cars、鸟撞这些都是当时他给我听的。


       涂俊南:我小时候很讨厌音乐,对音乐生理性厌恶,就是因为我小时候学二胡。我的老师是一个国内很有名的一个老师。学民乐在中国有很强的那种传统的师徒观念,如果弹得不好,我的老师是可以拿各种工具打我的,而且你还必须遵从很多礼数。由这个导致我非常讨厌音乐,讨厌这些乐器,很抗拒。

       有印象的第一次真正自发地对音乐感兴趣,大概是在我小学五年级,我是很偶然地在电视上听到了花儿。我记得是“我的果汁分你一半”,还有一首叫“化蝶飞”,当时觉得很酷,觉得他们还挺帅的。我就跟我妈说我可不可以给我买一个CD机,当时我妈问我为什么?我说我想听花儿乐队。我妈就拒绝了,说你小学生拿这个干什么?就扼杀了。

       那之后再接触到,就真正的意义上的听歌,已经是上初中了。我那时候完全不怎么听歌,当时初中有一个好朋友,他当时特别喜欢说唱,大概是08年左右。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喜欢独立音乐的人。他就给我听了很多国内的说唱,也给我听了很多美国的流行歌。后来我中考完,家里终于给我买了我人生第一个听歌的工具。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听,也是瞎听,包括听到摇滚乐,其实也都是瞎听到的。最早听到的可能也是Green Day啊,林肯公园这种。



Q2:你们是怎么认识并开始组乐队的呢?


       李堂华:是15年我入学了,然后想玩个乐队,正好他们已经有支乐队了。他们当时都比我大,也没想到他们叫我这刚进来的新人过去弹琴,还挺高兴的,我就去了。


涂俊南:我13年刚入学那会儿已经很喜欢摇滚乐了,就加入了吉他协会。我大二的时候,学校里有几个师兄组乐队。当时有一个乐手不玩了,师兄就找我去弹贝斯。我说我不会啊。他说贝斯就是不会也可以弹的乐器。然后就被他拉去新街口买了把琴,在乐队里瞎弹。后来变成主唱,是因为玩了一段时间他那乐队解散了,当时找我那个师兄说要不我们玩个朋克乐队吧。他说我不想唱歌。我说我弹贝斯我琴都没有弹明白,能唱什么歌。他说没事你试试吧。然后就一直试到了他(李)入学。

       他入学之后,我们就发现他吉他弹得很好。加上我跟他住一个楼,我们俩就一块玩,主要是先是在一块玩,喝酒抽烟聊天什么的,然后就说你要不要来弹吉他?堂华加入之后,也是经过了可能有一年的时间,我们都是一支没有任何原创的、一年演两三场的那种学生乐队。



Q3:如果你们以现在的眼光看,“丢莱卡”这个概念最早是什么时候成型的呢?。


       涂俊南:名字有一个很明确的时间点。那是2017年3月份的事情。那个时候我们大概写了三首歌吧,我们说要出去演出,然后开始联系场地,开始起名字,就有天必须要给场地方发资料了,而我都没有想到好名字。那天睡前在宿舍非常偶然地刷到一个关于太空狗莱卡的故事,我看了一下,当时就感觉陷进去了,就搜了各种能找到所有中文资料,也搜了维基关于莱卡的东西。我觉得乐队的名字一定要有“莱卡”,但前面的那个字或两个字我没有想好。我记得当时我就写了好多个字让他们来选。最后大家选了“丢莱卡”这个名字。

       至于音乐,或者说整个“丢莱卡”创作的概念,包括乐队整个的感觉都是慢慢的累积起来的,可能我们玩了将近一年之后才大概有一个方向,也是通过别人评论,然后通过我们自己做不同的歌感觉,才知道我们是怎么样的。



Q4:你们自己录制并发行的EP专辑《健忘的平原》和现场其实有很大的差别,是故意这样制作的吗?


       涂俊南:我们现场比较胡闹,因为我们一开始就是这样。也因为我们老换人,每换一次人,我们就需要重新去排老歌,重新让新的乐手来适应老歌。我们演出密度又高,我们就经常刚换个乐手就赶鸭子上架,重新去排。所以说现场呈现就一直没有就到堂华想要的,也没有做到我想要的程度。

       但正式录音之前,我跟阿勇就聊过一次。我觉得做专辑有一个权衡,所有的乐队都会面对到:你究竟是想要还原你现场的那种冲劲,那种很直接的、很暴躁的东西,还是你要做一个更加清楚的、更加精致一点的东西。最后我们达成的一个共识,就是说既然我们要做的是录音室版本,我没有必要去复制一个现场。


       李堂华:对,做得精致些,丰富些。而且这张专辑其实概念上比现场丰富很多,有很多别的东西,哪怕说因为器材设备有限,出来的效果可能不是那么好,但是在整个想法上我们加了很多东西在里边。



Q5:丢莱卡从组建至今,除你们俩外,换了很多的乐手,你们会怎么看这个事情?如果说丢莱卡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很稳定的阵容,到现在应该会很不一样吧?


        李堂华:如果不换那么多人,可能我跟他的关系不会这么好。因为换了那么多人,虽然他可能对我弹的东西(观念上)有一些不是那么一致,我对他唱、他的词也有些东西不是那么一致的,但是长期以来我们只能这样,所以慢慢就好了。就他总说是一个互相妥协的过程,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互相妥协了。


        涂俊南:时间不长,两年多,从他入学开始算的话可能四年的时间,也不长。但正是因为身边走的人太多了,离开人太多了,然后也没有得选这个事情。我们一直两个人这样做乐队,其实我对于他的那部分的东西,或者他对我做的东西,我们都会有很敏锐的一个直觉,就就他给一个东西,我马上知道他想做什么,并且知道哪里是不够的,哪里是很好的,反过来也是。


        李堂华:因为以前写歌就只有我们两个在写,所以就互相太了解了。如果真的有另外一个长期稳定的乐手的话,那么很有可能我们最开始不会跟他(涂)一块写歌,是我们几个乐手先一块写,他把词拿来唱一个,就完事了。但就因为不是这样,所以一直是我俩在一块,去做音乐方面的事情,互相有一个理解和妥协。



Q6:作为一支年轻乐队,丢莱卡演出的次数特别多,你们觉得演这么多会觉得疲吗?这些现场能带给你们什么东西?


       涂俊南:我们俩还好,我们俩没有这种感觉。但因为总要演出,我们之前走的其中一些人,可能就因为我们演太多了,对他来说可能会比较疲,就他的状态可能不是那样的。对于我们自己来说觉得上台是件非常自然的事情,可能对一些人来说就是一种压力,然后也不太好。但好的影响就是,我觉得做乐队,尤其你做的是摇滚乐队,你不只是做音乐,做音乐甚至它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,或者说有跟它相似重要的东西,有些东西你只能在演出里告诉他。


       李堂华:对,面对面传递的那种能量。像阿勇他们飞去来(Future Orients),他们做音乐,可能是那种比较艺术家心态。他们想把音乐做好。演出与好好写歌、排练相比,他们更看重写歌与排练,他们是那样的,是给你交待出来一个好东西,你完全可以去听专辑,去汲取很多养分。我们是另外一种,我们是更多的是通过现场去表达,各有各的责任。


       涂俊南:作为乐队本身,也有些东西你只有在现场才能学到。去年我们刚出来的时候演得很多,大家觉得很好,但是后来到可能演了一年多,大概去年的时候,就已经开始有些人跟我们说你们不要演这么多。他们可能会有些考虑,比如因为你乐队演的很频繁,你要价不好要,因为乐迷一个月可以看你五场,你就不可能一场报太多钱。我们当时也去想这个事情,但是我们觉得还不是。


       李堂华:我们还不到时候。


       涂俊南:而且我们之前有段时间在想,是不是我们在现场学到东西已经够多了,我们现在要消化,要沉一沉。但后来发现其实不是,我们远远还没有学到真正的够多的东西,那些只有从现场里面打拼,或者说是赚取到那个东西,我们还没有拿到。



Q7:丢莱卡的巡演有个特点,每去一个地方就会找当地或附近的乐队做嘉宾,这是为什么呢?是票房原因吗?


       涂俊南:最开始之所以一定要找本地的乐队当嘉宾因为我们歌不够,并不是因为票房。


       李堂华:自己演40分钟就完事儿了,就不太像话。


       涂俊南:但这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。巡演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?我们是北京的乐队,不在北京演出,去巡演,我的目的难道不就是去拥抱那个地方的场景,不仅是观众,那边的音乐人,还有他们的场地,这才是我们巡演的目的。如果我巡演,我就复制在北京的一切,太没有意思了。我们之前找的很多嘉宾,包括我们这次巡演找的嘉宾,就不是从票房考虑的,真的如果要找票房保证的话,我可能有些的乐队是不会找的。


Q:这些嘉宾乐队其实都非常有特色,那你们寻找嘉宾乐队的标准是什么呢?


       涂俊南:一是他的音乐有意思,也许是我们永远不会涉及的音乐,比如说一些后摇的,比如说柏林疯护士那种非常本质的后朋克,我们也是基本上不太可能去玩。还有一些比较数学的东西,我们不会玩,但之前我们找过Trip Fuel来演出。一个是他们音乐有意思,我们也觉得喜欢,或者说是我没那么喜欢,那他是有意思的,是好的。然后再一个标准就是年轻。去巡演的话,我们想知道我们的同龄人在不同场景下,他们在做什么,这样特别好玩。



Q8:丢莱卡有些什么未来的计划呢?


       李堂华:走一步看一步吧,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做长期规划,我们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节点。


       涂俊南:因为他马上出国。


Q:那乐队会暂停吗?


       涂俊南:不会。我本来是想的,但他不让。


       李堂华:不会暂停,不能这样,如果你真的这一年不搞的话,我会很内疚。


       涂俊南:还有就是我们之间聊过很多次,之所以乐队不能暂停,不是为了我自己,甚至不是为他,是为了我们,为了乐队,为我们所有人。哪怕我这一年演得很少,但是它得在。我们看到过身边很多乐队,玩着玩着突然玩没了,你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没了,然后想再回来,那就很难了。


       李堂华:也是被大家鼓舞吧,我觉得是如果我们这边需要的话,那么我们就义务这样做,只要有人来看我们演出,我们就应该去演。



Q9:最后一个问题,听说你们全长专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?


       涂俊南:我们的歌已经写得差不多了。


       李堂华:我回国之后我们就会录。



后记

本次我们特别邀请了普通乐迷的艾舒做客制冷剂,

以后我们也希望与艾舒有更多的合作

为我们带来最新鲜的北方乐队采访

也欢迎其他的朋友们做客制冷剂!




製 冷 團 隊


策 划 | 艾舒

(特邀制冷)

编 辑 | 华 南

运 营 | 大 头

校 对 | 皮 皮

美 工 | 白 熊

设 计 | 小 谭

图源@WastedLaika丢_莱_卡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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